民主黨候選人曼達尼Zohran mamdani憑藉著熱情高漲的民意，贏得了紐約市長選舉。他的競選綱領承諾將對這座全球最昂貴城市之一的居民生活成本進行全面改革。在眾多大膽的競選理念中——包括免費公車、擴大低價住房供應以及重塑社會保障體系——有一項承諾尤其引人注目：為每個家庭建立一個普惠的免費托兒系統，無論其收入、居住地或工作狀況如何。如果這項承諾得以實現，將重塑這座對許多美國人來說已難以負擔的城市的家庭生活，並有助於阻止人口外流，避免紐約居民湧向生活成本更低的地區。
紐約市的兒童照護
近年來，紐約市採取了一系列措施來減輕家庭的兒童照護費用負擔。該市長期實施的代金券計畫為低收入家庭的6週至13歲兒童提供支持，旨在抵銷不斷攀升的兒童照護費用。 2025年，紐約州和紐約市政府向該計畫注資5.7億美元，其中包括一項在部分高需求社區提供免費保育服務的試點計畫。然而，這些投資是在保育費用持續快速上漲的情況下進行的。據紐約市審計長稱，到2024年，家庭式託育嬰幼兒的平均年費用將達到18,200美元，比2019年增長了近80%；而中心式託育項目的平均費用約為26,000美元，同期增長了43%。去年，無黨派財政政策研究所發布的報告顯示，有幼兒的家庭離開紐約市的速度是沒有幼兒家庭的兩倍。
曼達尼的競選網站上寫道：「除了房租，紐約薪資家庭最大的開銷就是托兒費用。這實際上正在把他們趕出這座城市：有6歲以下孩子的紐約人離開的速度是其他人群的兩倍。」他認為，這場危機的重擔「主要落在母親身上，她們不得不放棄有薪工作去承擔無償的育兒工作」。他的計畫將保障6週至5歲兒童的托兒服務，並提高托兒工作者的薪資——「其中四分之一的人目前生活在貧窮線以下」——使其與公立學校教師的薪資持平。他表示，這些承諾將有助於家庭留在紐約，同時為孩子們提供良好的早期教育機會。
60億美元的價格標籤
儘管得到了民主黨州長凱西．霍楚爾Kathy Hochul的支持，但推進這項計劃的道路仍然複雜。紐約市面臨川普總統執政期間的聯邦撥款削減——儘管曼達尼和川普在最近的一次白宮會晤中似乎相去甚遠——以及自身數十億美元的預算缺口。曼達尼提出了一些總體構想，但尚未提供紐約市如何支付全民兒童保育費用的詳細清單。 美媒《商業內幕》引述曼達尼競選團隊的數據報道稱，這項計畫的成本為60億美元。專家表示，雖然這筆費用金額龐大，但並非史無前例。一些州已經嘗試擴大補貼範圍，而新墨西哥州今年則成為第一個保障全民免費兒童保育的州。同樣是民主黨人的州長米歇爾．盧揚．格里沙姆表示，這項改革每年將為每個孩子節省約12000美元，同時該州還將努力擴大兒童保育服務的供給並提高服務提供者的報酬。專注於幼兒早期發展的非營利組織「Start Early」的國家政策高級副總裁伊薇特．桑切斯．富恩特斯Yvette Sanchez Fuentes表示，該提案的規模需要「穩定、經常性的資金，比每年的預算決策更持久」。
伊薇特表示，每年60億美元的投資數額巨大，但這符合組織所知的構建高品質、以家庭為中心的幼兒早期教育體系所需的投入。紐約市需要多種收入來源，包括對市內高收入人群徵收定向稅，堵塞長期存在的稅收漏洞，以及探索不會加重低收入家庭負擔的收費或收入改革方案。伊薇特借鑒了新墨西哥州的模式，指出該州一項經選民批准的憲法修正案為幼兒早期教育提供了可持續的資金支持——這種地方和州政府的支持可能效仿。雖然60億美元是一筆巨大的投入，但伊薇特指出，這個數字與紐約市在其他大型系統（例如公共安全）上的支出相當。伊薇特同時也警告說，如果沒有永久性的收入來源，立法者可能不得不放緩或削減其他領域的支出。紐約市能否避免增稅？伊薇特對此表示懷疑。如此龐大的項目如果沒有新的、可預測的收入來源，不太可能持續下去。臨時資金或許可以幫助啟動系統的部分環節，但長期的工資、設施和人員配備需要持續的投資：除非州政府作為全面合作夥伴介入，否則幾乎肯定需要某種形式的新收入來源。
需要多久時間？
即使資金到位，建立全民托育系統也需要數年時間。伊薇特表示，一個現實的時間表將持續數年，因為紐約市需要建造新的設施、提高工資、擴大員工隊伍並設計行政系統。分階段推廣可能會從服務不足的社區開始，以確保計畫規模擴大後的穩定性和品質。但並非所有人都認為時間表需要過長。任教於美國長島阿德爾菲大學社工系、同時擔任為兒童和家庭進行了卓越的倡議工作凱斯勒中心理事會成員的伊麗莎白．帕利教授認為，紐約的基礎設施比許多人想像的要完善得多。她估計，考慮到紐約市已經在兒童保育和學前教育方面投入了數十億美元，所需的新增支出在現有投資的基礎上約為40億美元。伊薇特認為 60億美元用於兒童保育僅佔紐約市預算的5%左右，這似乎非常合理，這與紐約市目前在警察部門的支出相當」。伊麗莎白概述了幾種潛在的收入來源，包括工資稅、資本利得稅以及對酒精、香菸或大麻徵收的「罪惡稅」。她指出，佛蒙特州和華盛頓州已經將特定稅收用於兒童保育，以此為例進行說明。
伊麗莎白表示，紐約市已經具備落實曼達尼承諾的系統框架：建立了完善的照顧體系——只需要擴大規模，並大幅提高工作人員的薪酬。只要資金充足，許可流程簡化，紐約市就能迅速推進。 伊麗莎白認為幾個月內就能全面實施，她說，尤其是在新服務提供者可以接受助理培訓並獲得資格認證的情況下。曼達尼新組成的團隊成員對這項政策的實現充滿信心。他的副市長人選迪恩．富萊漢曾擔任前市長比爾．德布拉西奧的預算主管，參與了其標誌性的普及學前教育計劃。他在接受Politico採訪時表示全民兒童保育計劃為當務之急。團隊必須找到實施方法，但他非常有信心。團隊將與州長及其幕僚，以及立法機構的兩黨領導人保持良好的關係，一定能夠共同製定出切實可行的方案。紐約市審計長表示，提供免費的普惠兒童保育服務也將帶來顯著的經濟效益。更高的勞動參與率和母親工作時間的增加，可使勞動收入增加近9億美元，而家庭可支配收入則可因免除托兒費用而增加高達19億美元。雇主也將從中受益，透過降低員工流動率和缺勤率，每年可望節省約9億美元。
伊薇特表示，數十年的研究表明，對幼兒早期發展的投資能夠增強勞動力，降低學校和社會系統的長期成本，並支持整個城市的經濟穩定。問題不僅僅在於該項目目前的投入，更在於當家庭能夠工作、兒童能夠茁壯成長、社區擁有所需的照護基礎設施時，城市在未來能夠獲得什麼收益。
本文內容源自美媒《新聞週刊》Newsweek，再行翻譯整理